2021/09/30 中時新聞網 江昱蓁華府戰略暨國際研究中心(CSIS)研究員芬納爾(Matthew Funaiole)與副研究員哈特(Brian Hart),28日投書《外交政策》;文中指出,隨著美國撤出阿富汗,論者認為北京將因此獲得地緣政治的大獎,並與塔利班達成協議以壟斷阿富汗龐大的礦產寶庫;不過,兩人卻主張阿富汗絕對不是北京的寶庫。用美中大國競爭的狹隘視角,看待北京的阿富汗政策反而限制華府政策選項。甚至,大陸境內、阿根廷、玻利維亞與智利,才是北京真正的礦藏寶庫。
※阿富汗礦藏為推估值
文中指出,目前論述到北京的阿富汗政策時,外界往往受既定論述的束縛,認為國際列強早就對阿富汗的豐富礦產虎視眈眈。論者強調,在19世紀末20世紀初,英國與德國就在阿富汗展開大規模地質調查。冷戰期間,蘇聯也在此進行系統調查。另據五角大廈2010年的研究結果,更直指阿富汗的銅、稀土、鋰與各種礦藏,總價值可能超過1兆美元。
但作者認為,這些數字對阿富汗的礦藏很大程度建立在學理推估。事實上,這些大國都沒有實際開採阿富汗礦產的意願。也因此,分析家紛紛推測美國退出後,北京可能成為首個打開阿富汗寶庫大門的國家。
會有這種想法並不意外。畢竟大陸企業的礦產需求量龐大,且毫無止境。目前大陸已是全球最大的電動汽車生產國,在這個不斷發展的產業重維持優勢需要更多的鋰。同樣的,在北京邁向科技超級強權的道路上,所牽扯的關鍵產業都需要稀土。
※內蒙古鄂博礦區稀土儲量遠勝阿富汗
但該文認為,考量在阿富汗推動相關業務伴隨的風險與問題,北京很難馬上就在阿富汗各地大興採礦工程,而是更輕鬆的從其他來源取得關鍵礦物。作者認為,大陸境內已有大量的稀土,何必捨近求遠。
根據最新估計,在可開採的全球稀土儲量中,近37%位於大陸境內。內蒙古雲鄂博礦區的稀土儲量超過4800萬噸,為全球最大的已知礦床;相較之下,阿富汗稀土集中在海曼德省(Helmand)南部卡納申(Khanneshin)碳酸岩礦床,稀土可能儲量僅有130萬噸。
更何況,卡納申碳酸鹽內涵鈰、鑭和釹等稀土元素。這些是「輕」稀土的一部分,藏量豐富但開採價值較低;換言之,開採內蒙古的稀土更具價值。
※瞄準南美鋰三角
鋰雖然對中國人更有吸引力,但大陸鋰的藏量卻不豐富,僅占全球儲量的7%。相較之下,儘管五角大廈的備忘錄將阿富汗形容為「鋰界的沙烏地阿拉伯」;但為滿足大陸對鋰的需求,大陸企業仍捨棄阿富汗而瞄準有「鋰三角」之稱的南美地區。阿根廷、玻利維亞與智利坐擁全球58%的已知鋰礦床,經濟可開採儲量更高達53%。
舉例來說,大陸企業江西贛鋒鋰業股份有限公司,現已成為阿根廷Caucharí-Olaroz鋰鹽湖的主要投資者。另一間大陸礦業公司天齊鋰業,則在2018年斥資41億美元,收購全球最大的鋰生產商智利化工礦業公司近24%的股份。換言之,在大陸企業搞清楚阿富汗到底有多少礦產之前,北京早已完成在南美洲對鋰瘋狂的收購。
※阿富汗礦區基礎建設有限
理論上,阿富汗比南美洲地理距離更接近中國大陸,因而更吸引大陸投資者。不過,阿富汗的許多礦藏都未在基礎建設頗為有限的偏遠地區,而數十年來的戰略導致經濟困難,更讓相關問題更為複雜。
雖然,北京曾冒著風險大膽支持在部分國家的戰略投資。例如,在奈及利亞與南蘇丹等地興建開採石油的基礎設施。但考量到阿富汗獨特而複雜的安全環境,勢必讓大陸的政商領袖極為小心。
事實上,中國大陸在阿富汗的大規模採礦投資一直都以慘敗告終。2007年,中國冶金科工集團公司(MCC)簽署價值高達28億美元的30年租賃協議,在阿富汗小銅礦(Mes Aynak)開礦。儘管MCC最後砸下3.71億美元,該項目最終仍被迫告終。大量的貪腐指控,加上企業未能兌現承諾,導致阿富汗前朝政府一度揚言重新招標。
換言之,北京現階段沒有任何誘因進入不穩定的阿富汗市場。畢竟,太多不利因素存在。當然,急於鞏固權力的塔利班或許會因大陸投資潮而獲益,只要他們能消除安全威脅並帶來經濟穩定,就可能吸引北京掏出支票簿,但現階段看來並不樂觀。
即使大陸企業擴大在阿富汗投資,最後也可能以急需的基礎建設為優先,例如一帶一路所主打的道路、橋樑與鐵路。
作者總結,華府決策者最好認識到,北京不會急著入場阿富汗;否則,美國會成為過於誇大「中國威脅」的犧牲品,並因此浪費注意力與資源,而無法集中力量在真正重要的問題與北京競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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